时间:2024-08-29 09:33:08来源: 意大利侨网
中新网8月29日电(郑云天)美国的政治选举,到底水有多深?近日,又一场权钱交易的内幕,似乎将浮出水面。至少在民主党进步派领袖、参议员桑德斯看来,美国的选举“已经被卖了”。
在任众议员被“亲以”金援掀翻
美国民主党大会近日在芝加哥举行,桑德斯在大会的演讲中强调,“选举是不可以被买卖的,包括初选。”
一位长期浸淫美国政坛的老政治家,为何当众发出这样的警告?
原因可能要追溯到2024年美国国会众议员民主党初选。当时,桑德斯所属进步派的两名众议员科里·布什以及贾马尔·鲍曼,都被对手挑落马下,而对方能胜选的主要原因,就是有雄厚的竞选资金作为支持后盾。
根据美国“公开秘密”(Opensecret)网站统计,在任众议员在美国众议院选举中的胜选率极高。自1964年以来,基本都保持在90%以上,也就是说,九成以上的众议员都可以取得连任。
那为什么布什和鲍曼这次会落选?他们的对手又是从哪里获得的雄厚资金?
因为布什和鲍曼在新一轮巴以冲突中坚决支持停火,反对以色列政府,因此,亲以色列的游说团体——美国以色列公共事务委员会(AIPAC),在初选中提供了巨额资金给布什和鲍曼的挑战者,这两位挑战者都是持亲以立场的。
布什和鲍曼原本有比较明显的优势,民主党顾问道格·戈登甚至说过,如果鲍曼没有坚定地支持在加沙停火,那么他的选区根本不会举行初选。
但AIPAC下定决心,“要更换”这两位支持巴勒斯坦的众议员。
据卡塔尔半岛电视台报道,布什的挑战者贝尔得到了AIPAC旗下“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”850万美元的政治献金。而鲍曼的对手拉蒂摩尔则获得了1400万美元,被媒体形容为美国历史上最昂贵的众议员初选。一般来说,一场众议员党内初选需要的资金,不超过50万美元。
相比其他人,贝尔和拉蒂摩尔获得了更多的广告,可以举办更多的竞选活动,可以发动更多人去拉票,他们的胜利离不开金钱上的优势。
贝尔和拉蒂摩尔的胜利,也让进步派非常愤怒,后者将AIPAC的行为称为“购买选举”。无怪乎桑德斯这次要一针见血地在民主党大会上指出,“美国选举已经被卖了”。
事实上,AIPAC不止针对鲍曼和布什两个人,每位在国会支持加沙停火的议员,每个声援过加沙的候选人,都会受到AIPAC的抵制,相应地,他们的竞选对手也会获得大笔政治献金。
美国民主党内的进步组织“正义民主党”通讯主管乌萨马·安德拉比称,支持巴勒斯坦的进步派民主党人萨默·李在2022年竞选众议员时,AIPAC就曾斥资500万美元,支持李的初选对手。
据《纽约客》杂志报道,前民主党众议员布莱恩·贝尔德曾明言,“所有国会议员都知道,如果你支持AIPAC,他们就会间接地为你提供大量竞选资金;如果你不支持他们,他们就会向你的对手提供大量资金。”
然而,在美国,AIPAC的高额献金行为确实不违法。2010年,美国最高法院在对“公民联盟诉联盟选举委员会案”进行裁决时,裁定对公司和团体的捐款不设上限,这使得“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”可以在竞选中无限额捐款。
但这种行为很难不让人怀疑,美国的选举代表的,究竟是民意,还是“钱”意?赢得选举靠的究竟是民心,还是“钱”心?
AIPAC影响力无远弗届
回顾历史,AIPAC对于美国政策的影响力,令人印象深刻。
AIPAC成立于1954年,原名美国犹太复国主义委员会,创始人凯南就是受雇于以色列政府的说客。顾名思义,这个组织成立的目的,就是为了确保美国对以色列的支持。
而AIPAC也利用美国“金钱是政治的母乳”这一特点,充分发挥其影响力,甚至被《纽约时报》称为“美国中东政策的主要塑造者”。
在对政客施加影响时,AIPAC不止用政治献金,还会花大价钱去收买政客身边的联系人,招募他们成为AIPAC成员,利用他们去影响政客的立场,吸引政客支持以色列。这些人被称为“关键联系人”。
《纽约时报》报道称,“关键联系人”系统是 AIPAC 的“秘密”,AIPAC可以在每位参议员身边布置“5到15个”关键联系人。
《纽约客》杂志称,AIPAC还会为美国国会议员和其他政客准备精心策划的以色列之行,所有费用均由AIPAC旗下的慈善机构美国以色列教育基金会支付。每年都至少有100多名美国议员访问以色列,有些人甚至多次访问。
《纽约客》杂志还指出,AIPAC还致力于培养未来的亲以领袖,在大学里,AIPAC为本科生团体提供“政治领导力培训”。这是一项努力,旨在“在全美国学生中建立更强大的亲以色列运动”。
可以说,作为一名美国政客,从“出道”开始,就会被AIPAC包围,这个机构会用尽手段影响政客们,只为了让他们支持以色列。
经过数十年的经营,AIPAC在美国政坛已经成为一股举足轻重的势力。
2016年AIPAC召开年度政策会议时,时任美国副总统拜登、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希拉里·克林顿,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特朗普,以及数百名国会两院议员都出席了大会。
曾有美国媒体评论称,AIPAC的年度政策会议,两党大多数议员以及美国联邦政府的高级官员都会参加,出席人数仅次于美国总统的国情咨文演讲。
在AIPAC的游说下,美国多年来一直向以色列提供援助,使以色列成为“自二战以来美国对外援助的最大累计接受国”。
每年30亿美元援助,以一次性付款的方式转给以色列。以色列甚至可以随意使用这笔钱,而不是像其他受援助国一样,只能用这笔钱购买美国的武器和服务。
甚至有美媒披露,AIPAC执行董事科尔曾在2003年1月的一次会议上称,“游说国会批准对伊拉克使用武力”,是AIPAC运作的成功案例之一。
究竟代表谁的利益?AIPAC争议不断
有关争议主要聚焦于一点,那就是AIPAC这个组织,究竟是代表美国利益,还是代表外国政府的利益?
2005年,美国国防部分析师拉里·富兰克林被捕,罪名是向以色列提供机密国防信息。而与他接触的两名亲以色列人士,都是AIPAC的成员。
这份包含六项罪名的刑事起诉书点名AIPAC,称富兰克林在午餐会上向两名AIPAC官员透露了绝密信息。富兰克林除了承认向罗森和韦斯曼泄露政府机密,还透露他曾直接“向一名以色列政府官员提供过机密信息”。
也有声音认为,AIPAC无法代表美国犹太人,只关注以色列国内的右翼政策和观点。
2022年,皮尤研究中心的一项民意调查发现,只有38%的美国犹太人相信以色列政府“真诚地追求和平”;44% 的人认为,在约旦河西岸建立新定居点,损害了以色列的国家安全。但AIPAC不顾美国犹太人的意愿,依旧支持以色列右翼推动的政策。
甚至,当美国犹太裔政客不跟随AIPAC的指挥棒时,AIPAC会选择支持其竞选对手。美国民主党众议员、犹太人安迪·莱文就在2022年民主党初选中,输给了海莉·史蒂文斯。当时,史蒂文斯获得了AIPAC高达400万美元的资金,莱文则被该组织指责为“反犹主义者”。
另外,AIPAC的资金来源一直存疑。
每个选举周期,AIPAC都投入海量资金,日常还会组织美国政客游访以色列,这么多钱,到底是从哪里来的?
答案目前无从知晓,因为AIPAC的捐助者名单严格保密。
据美国调查媒体《杠杆》报道,2023年1月到9月,AIPAC平均每月收到约1200万美元的捐款。但在当年10月新一轮巴以冲突爆发之后,当月AIPAC就收到了超过4000万美元捐款,11月和12月收到的捐款总和,则超过了5000万美元。
那么,谁在巴以冲突爆发之后,最有动力去游说美国政府加强对以色列的支持呢?
答案似乎不言而喻。
从AIPAC对美国政治的干预历史可以看出,“美式民主”不但是可以交易的,甚至还可以被亲外国政府的组织随意买卖。美国民众投票选出了政客,可他们最终代表的,却可能是外国政府的利益。